〈頃刻悠長〉
待人以善不難,難在主動釋出善意——對某些人而言,包括我在內。課堂上領學生讀張曉風先生的〈有些人〉,文首一句「有些人,他們的姓氏我已遺忘,他們的臉卻恆常浮着——像晴空,在整個雨季中我們不見它,卻清晰地記得它。」實話說,那時候聽來,我的感受不深。
〈萍水相逢〉
對於萍水相逢之人,偶爾會在告別時帶點不捨——不捨於全然抹煞掉未來的可能。活在科技發達的時代裏,想留有聯繫實際不難,不過是社交媒體朋友列表或是通訊錄上多出一個名字,然有時一刻猶豫,便被迫着瀟灑地向前走。
〈以生命整體為對象的幸福〉
「當情緒的出現體現了我們珍而重之的價值時,即使他們本身讓我們感到痛苦,我們亦會為它們的出現感到快樂;這種關於情緒的快樂,就是幸福感。」——黃沐恩
〈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〉
不安於穩定的人,總耐不住性子選擇在安逸的日子裏折騰一番,藉些聽來新鮮的想法,把無趣的過去推倒,建造未知卻更有趣的未來。在我也經歷過數次深思熟慮卻不減在傳統目光中顯得任性的決定後,在身邊親密的人們依舊一句不論我作什麼決定都會予以支持後,在過程中我能隨時收穫煞費苦心的建議後,方才理解人際之間的慈悲。
〈做夢〉
某大學師兄(tutor)在story分享與他人閒談的片段:如果某日他中六合彩提早退休,有什麼想做的事,他說去讀書——讀最燒錢的科(我印象中好像是電影和什麼,忘了)。身邊人也有問過我這個問題,在不考慮任何現實下最想做的是什麼。我答其一也是讀書,讀那些在資本競爭下不太需要的書。我想這是很多人的通性,追求一種知性之樂,在拒絕價格的標籤下,積累那些內在的價值,驗證John Stuart Mill那句,作一個不滿足的人,勝過一隻安逸的豬。
〈知其不可奈何〉
或說人定勝天,或說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,此皆見人力之積極有為。而大有成就者,又有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昂揚志氣。有了相信與篤定向前之心,便一頭栽進別人所不看好的領域之中,帶着衣錦還故鄉的祈盼。在竭力而為後仍苦不達志者,有,始終成功的彼岸非拼命撐起一艘小船便能達到。對於努力後而不可得,不容易教人接受,於是害怕徒勞無功又順理成章成為了懈怠的藉口。可最教人怒其不爭的,當數未付諸行動便已規劃美好藍圖者。
無題
香港的冬天,雖沒有漫天紛飛的雨雪,偶爾數天更是冷得讓人直打哆嗦。但沒有氤氳的熱氣惹人焦躁,街上行人相依相伴,便添了些許淡淡的浪漫情愫。談起浪漫,又說來慚愧,隨年漸長,浪漫二字似乎更難寫,都化作了瑣碎的日常。以往看愛情不僅浪漫,更是轟烈,直待過了那最是輕狂的青春,才漸消淡了不着現實的欲望。
〈略談考試制度下之佳作〉
老師談起他過去擔任文學創作比賽的評審時,與另一評審就作品立意而產生之意見分歧——老生常談的取材於他眼中並不出彩。果真在他分享那些故事取材與立意時,惹起了我對原文的閱讀興趣,隨後默默記下,提醒自己過些時日抽空尋找那獲獎作品文集。家裏有數本比賽作品結集,偶爾經過圖書館和書店,倘碰見最新的作品集,也會佇足翻閱一會。那些小說與文章雖未必出自名家之手,但貼近當世環境,在過去未有禁聲時,若逢爭議大事,又可從中窺見作者對家事國事天下事的關懷。文學之用便不止於休閒審美,又可網羅天下臥虎藏龍之見。
〈記課堂後動人的瑣碎事〉
以往讀到廬隱的〈給我的小鳥兒們〉,我並無甚感覺,在她的筆下那些自由自在、未經世故的學生模樣,是我在現實中鮮少看見的。他們在各處揮灑的青春,也非我所能見證。我不過能和他們相處數十課節,或是和他們有好些文章收發的往來,於是才有感那些日常瑣碎事所為我帶來的感動,都是我坐享之成。
〈自我定位的省思〉
今日方才抽出時間領取掛號證書,回顧過去四次應考文憑試,今日第六年任教補習班,第八年作為一位補習老師,想想一路走來,其實也有些陰差陽錯。